月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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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4/7 19:24:00

家里养了几盆月季,摆放在露台上。夏天,月季花开,红的、粉的、白的,煞是好看。下班回家,我总是迫不及待上楼,为的是一睹它们的芳容。有了月季的映衬,整个夏天,露台一片生机盎然。

在这几盆月季中,唯独有一盆,别的都相继开了花,它却独独不见动静。眼见着夏天就要过去了,它仍没撵上开花,只在努力地,一点一点长着枝丫,像一个慢性子的人,总也赶不上趟。

看着其他月季都在竞相绽放,我替那盆月季着急——还不开花啊?要等到什么时候?可不管我怎样着急,它不急,仍旧慢慢地,一枝一叶生长着,像是在做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梦。

它的异常情形,让我生出些许疑虑:莫非它原本就是一株不开花的月季?还是得了什么病?抑或是缺乏营养?带着这些疑虑,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傍晚,我走近它,想打探个究竟。

不看不知道。当我挪动花盆,搬开枝干看时,只见这株月季背阴一面的枝干上,有一块很大很深的伤疤,半边都脱去了皮。由于缺少皮层保护,干裂的纹路爬满了它半边身躯,只有靠另外一半的躯干为它供给水分和营养,勉强维系着生命。

原来这样啊。我一惊,终于明白了它迟迟不肯开花的原因。这样一株带伤的月季,别说和其它月季一样花开满枝,争奇斗艳了,能存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哪里还能孕苞绽放呢?我有些心疼,找来薄膜,把受伤的一面包扎起来。

那以后,我对那盆月季格外留意起来,时不时给它浇浇水,施施肥,松松土。长长的夏季里,它就那样顽强生长着,不紧不慢,不急不躁。经受着雷电的惊吓,暴雨的冲刷,阳光的抚慰,月华的沐浴。

对这株月季来说,这是一程艰难的跋涉,一次艰辛的生长,一场漫长的等待。它的顽强和坚持,是何等的珍贵!

整整一个夏季,在它的枝叶间,我都没有看到一个花蕾。哪怕是小小的一朵。它可能再也不会开花了?这样想着,我渐渐对它失去了耐心,原有的期许和等待也渐次消退了。

漫长而闷热的夏季终于过去,秋也粉墨登场了。一日午后,我在露台看书晒暖暖,期间不经意抬头,突然发现那盆月季的绿叶间,竟冒出了几颗花蕾。我以为长时间看书,眼睛花了,就放下书起身去看。

当我走近那盆月季时,才确信,这株月季真的是要开花了。细看,花蕾小小的,圆圆的,隐隐约约的红晕在绿叶间闪动,梦幻而神秘,让人好生爱怜。

这真是一场迟来的绽放啊!盛夏时节,当其他花儿竞相开放时,它拖着病体,忍受着疼痛,独自疗伤,艰难维系着生命。其他花儿偃旗息鼓了,它却绽放出独有的风采。

对这株带伤的月季来说,能保住生命已属不易,就是不再开花,也无可厚非。但它心有不甘,不想留下遗憾。再迟,都要努力绽放一次,享受属于它自己独有的花季,即使错过了蜂飞蝶舞,失却了别的花儿作伴,它也一样要完成生命的全过程。因为它知道,作为花,这是它的本分,也是它的职责。

我们常常谈论初心、使命。什么是初心?何为使命?这株带伤的月季不言不语,却给我们做出了示范和回答。

程毅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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