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谢了,它会让你看到唱歌的雪。
雪停了,它会让你看到透明的冰。
冰融了,它会让你看到微笑的云。
每一种美丽,都是它在温柔地跟你说,
别担心,你们都在我怀里。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老乡亲
我的家乡在大柴湖——全国最大的移民集中安置区。年,为了支持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水源地——丹江口水库的建设,祖辈们抛家舍业,带着我年幼的父母,跟随4.94万移民大*,从河南淅川搬迁至湖北钟祥大柴湖,在人迹罕至的芦苇荡里披荆斩棘、重建家园。
年6月8日,作为省委台办的一分子,我回到家乡参加了赴大柴湖教育基地主题*日活动,在*旗下重温入*誓词,观看《停不下来的脚步》图片展、大柴湖新城规划沙盘和《大柴湖》宣传片,参观大柴湖生态新城建设现场等。
面对熟悉的每一寸土地,欣赏家乡的每一种美丽,回顾往昔的每一段历史,感受各界的每一份大爱,我的脑海里闪动着无数幅画面,内心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情感,纷杂的思绪带着童年的记忆缓缓流淌出来……
记忆中的那条路
年,我在镇上读小学,每天步行往返学校。从家到校有两条路:一条天然的泥巴小路和一条所谓的大路——硬化了的煤渣路。晴天我一般不走大路,记得有次集体活动要求穿白球鞋,结果我的白球鞋走到学校就变成了“黑球鞋”;雨天我断然不走小路,因为发生过贪玩走小路把雨鞋陷在泥巴里拔不出来而坐在地上哭的糗事。
年,我到钟祥市读高中,每个礼拜坐中巴车从镇上往返县城。虽然那时从家门口走出来的大路小路都变成了水泥路,可从镇上到县城20公里的路却要颠簸近一个小时。最怕走的就是途中余家山头的那个大拐弯,不仅坡度大,而且转弯急,发生过不计其数的交通事故。
年,我到武汉读大学,每个学期都坐大巴车到武昌。大巴车一早从镇上出发,沿着省道晃晃悠悠地走,途经沙洋、五三农场,通常要在天门的皂市镇吃个午饭,下午才能到武汉。后来读研究生的时候,从钟祥到武汉终于通了火车,3个小时不到直达武昌,可把爱晕车的我开心坏了。
年,武荆高速公路正式通车,钟祥互通就设在柴湖。为了配套高速公路,从柴湖到钟祥的公路截弯取直,建成了双向六车道的快速通道,避开了余家山头那个事故多发地。近几年,镇上道路持续改造,排污、绿化、水利基础设施建设相继完善,小时候那条东西向通向汉江的大路拓宽重建,被命名为“汉江大道”;“村村通”工程把干净整洁的水泥路延伸到54个村的村头和田间,现在的孩子们去上学,再也不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坐在路边哭了。
卡在喉的那口水
小时候家里住平房,父母每天早上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院子里的自来水管去接水存水,以供一天所用。因为当时自来水还没有实现入户,院子里一排房子的四五户人家共用一个水龙头。厨房的那个大水缸一直是我心里的阴影,因为水缸下面曾经有一个老鼠洞,虽然被堵上了,可年幼的我总是担心半夜老鼠会从里面爬出来,不小心掉到水缸里。
相比镇上水龙头的定时供水,村子里吃水用水则不用担心,家家户户都打了水井。奶奶和二叔家门口也有口井,不论是早年间用辘轳打水,还是后来用手柄压水,都让年幼的我感到乐趣十足。地下水冬暖夏凉,夏天收麦子、收*豆的季节,我最喜欢抱着西瓜一起泡在井水里消暑。
然而,年幼的我并不知道,凉爽清澈的地下水并不像它看起来那么温柔。由于大柴湖原为沼泽地,地下水富含有害物质,周围的很多人也因此患了食管癌,镇上食管癌的年发病率高出全国平均水平20多倍。不知道是不是和水质有关,我身边的长辈们,牙齿都不好,不是早早地掉没了,就是一口大*牙。
这些年来,家乡的吃水用水问题得到了着力解决。年我家搬进楼房,住进了“24小时热水的家”;年二叔家的堂弟结婚,新房里不仅有抽水马桶,还有带烘干功能的洗衣机,家门口的水井也弃用了;年,大柴湖扩建了年落成的自来水厂,饮水安全进一步提升,自来水管伴着水泥路通到村民家里,乡亲们放心咽下了卡在喉的那口水,一直甜到了心里。
黑夜里的那盏灯
大约每个小孩都害怕黑夜,我也不例外。小学的早晚自习,是我最不喜欢的课。由于供电紧张,镇上总是大面积不定时地停电,停电的时候就要用课桌里常备的蜡烛或煤油灯来照明。因为总有同学被煤油灯罩子烫着手,或是被蜡烛的火焰燎着头发,教室里经常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的香味。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晚自习放学回家的那条路总是黝黑漫长,路旁本就少得可怜的那三两盏路灯几乎没怎么亮过,每个孩子上学都必带一件法宝——手电筒。
供电不足之于小时候的我,不过是走夜路的恐惧罢了,可对于村里的乡亲们来说,那可是关系到种地灌溉、打粮吃饭的大事。舅舅是村里的致富带头人,可由于电力设备老化、供电没有保障,每每遇到旱情需要抽水灌溉时、村办面粉厂需要开动机器赶工时……他都只能带着乡亲们,看着细细的电线杆,束手无策、望电兴叹。
后来,小我七岁的弟弟上学时,教室和路灯都能正常供电,蜡烛、煤油灯和手电筒基本用不上了。年,家里买了电脑,能用电话线拨号上网,我和弟弟甭提多高兴了。比我们更高兴的,是舅舅村里的乡亲们,这些年电网持续改造,农村小型水利设施不断完善,庄稼都能旱涝保收了。不过最高兴的,应该是我那些爱跳广场舞的阿姨们。柴湖电影院经改造变身为大柴湖文体活动中心,每天晚上活动中心门前的广场上灯火通明,阿姨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热闹程度丝毫不亚于洪山广场。
水底下的那个家
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听祖辈父辈们说起河南淅川的老家。可在我的心里,从未生活过一天的老家只不过是爸妈经常下可我偏不爱吃的那一碗面条,是过年过节有喜事时包的那一簸箩饺子,是奶奶家堂屋经年挂着的那一篮子黑面馍馍,是路边上挂着“柴湖—淅川—柴湖”牌子的大客车,是姨妈带着我去镇电影院看的那一场场我听不懂的豫剧,是婚丧嫁娶时沿袭河南习俗的那一项项有趣的议程……这些不同于钟祥本地人生活的点点滴滴,时而提醒我,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老家。
年十一假期,我终于扶老携幼,第一次回到淅川老家。车子穿行于老家的大街小巷,行走在县城到村镇的大道小路,沿途的风景陌生而熟悉,从风土人情到城镇风貌,从饮食习惯到方言俚语,无不让我倍感亲切,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这就是老家。面对丹江水库的一片汪洋,大伯和伯母不无伤感地指着原本是良田的那片水、望着从前是祠堂的这片水,互相说着什么。伯母的母亲早逝,搬迁前就葬在了老家。临走的时候,我们都面对水库,陪着她向着记忆中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回来的车上,我把余光中先生的《乡愁》读给5岁的女儿听,懵懵懂懂的她问我:“妈妈,你的乡愁是什么?”我笑笑没说话。也许长到我这么大她才能明白,这一趟怀旧之旅,既解了怀念,又续了传承。对于大柴湖的移民来说,乡愁啊,就是一汪浩淼的水库,人在柴湖,老家在水底。
最可爱的那群人
从教育基地出来,我们的车子往北行驶,不一会就来到农青园艺盆花基地和宏强百合基地爱情花谷主题公园,现代化的大棚基地里,工人们穿梭于大片的红掌绿萝间,可爱的多肉植物惹人驻足;新建成的爱情花谷里,怒放的百合月季、摇曳的格桑花、优雅的薰衣草……俏丽多姿的花海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分外美丽,不远处就是新城刚刚落成的第一批移民新居,黛瓦白墙的楼群和整饬一新的绿化带,无不向人们昭示着新生活的美好。我徜徉在花海中,深深地吸一口气,沉醉在家乡这无限大美里,不禁想起了那些为家乡大美奉献大爱的那群最可爱的人。
最可爱的那群人,无疑是我“听*话、跟*走”的祖辈和父辈。适逢国家经济严重困难和“十年动乱”时期,他们像战士一样服从命令、统一行动、挥师南下,匆忙告别肥沃的故土,义无反顾地挑起“一担两筐”,在大柴湖区首任区委书记吴丰瑞,原湖北省*协主席、时任前营大队*支部书记宋育英等的带领下,在芦苇荡里重建家园,迎难而上、战天斗地,谱写了一曲艰苦奋斗、感天动地的创业壮歌。
最可爱的那群人,是五十年来接力关心柴湖发展的中央和省级领导。从周恩来总理到李先念主席,从俞正声主席到罗清泉书记和李鸿忠书记,50年来,关心支持大柴湖发展的接力棒一棒一棒地往下传;50年来,惦念牵挂大柴湖移民的跨世纪大爱一点一滴地汇成河……年,大柴湖振兴省级战略确立,全省最年轻的省级开发区落户乡镇,开全国先河。
最可爱的那群人,是我扎根柴湖、建设柴湖的父母兄长。他是我在柴湖一中传道授业40年桃李满天下的教师父亲,医院奉献一生救人无数的医生母亲,是在柴湖自来水厂默默无闻踏实工作的邻家姐姐,是解决电力问题得力而被评为“最美钟祥人”的我的昔日同窗——柴湖供电所所长赵波,更是和我的父母一样无数个普普通通、为了大柴湖的明天更加美好而努力奋斗的王叔叔、李阿姨……
最可爱的那群人,是省直部门和荆门、钟祥倾力驰援、结对帮扶大柴湖的人民公仆。短短几年来,17个省直部门扶持大柴湖40个项目、投资近10亿元,在省台办的支持下,荆门彭墩与台湾汉光共同投资万元的果蔬示范园落户大柴湖,大柴湖的四新村和台湾高雄市路竹区文南里结为“兄弟村里”;荆门、钟祥名干部组成的79个工作组进驻柴湖,为大柴湖的发展出谋划策……
最可爱的那群人,是那些怀揣梦想、回乡创业的二代移民。他们在大柴湖省级开发区建成后,带着成功的经验和大额的资产,从外地回乡,带领乡亲们共同致富。湖北农青园艺公司总经理李志慧、寿光蔬菜专业合作社总经理赵平杰、吉象贝儿实业有限公司创始人白丽明……都是致富后反哺家乡的优秀代表。
最可爱的那群人,还有很多很多。在我心里,那些情牵大柴湖、关心大柴湖、立足大柴湖、建设大柴湖,为大柴湖的大美奉献过大爱的每个人,都是最可爱的人。
我的家乡在大柴湖,我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在这片既古老又年轻的热土上,一代又一代大柴湖人民用停不下来的脚步,讲述着昨天的故事,续写着今天的传奇,打造着明天的辉煌。大爱铸就大美,大美成就大爱,祝福大柴湖的明天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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